程恩富：第28届外经会年会上的致辞

程恩富：第28届外经会年会上的致辞

2020年10月18日于内蒙师大

尊敬的阿拉坦仓校长、同志们、老师们、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第28届年会，在知名高校的内蒙师大召开，我们感到格外荣幸。首先，我代表学会，向线上下线全国各地的100多位学者、媒体朋友和师生们，表示热烈欢迎；向承办这届年会的内蒙师大及其经管学院和马院的领导和工作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  

本届年会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新冠病毒疫情和经济衰退十分严重，美国新帝国主义全面遏制中国经济科技发展，我国实行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外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中共十九届五中全会即将召开，今年顺利完成消除绝对贫困的扶贫目标，全面制定“十四五”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等一些国内外背景下举办的。年会将深入研讨外国经济学说的发展、西方经济学的新进展、现代政治经济学与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比较，以及中外经济发展现实与趋向。

下面，我对今年与本学会和本论坛有关的3个重要问题，详略不同地谈一些看法。

第一看法，应高度重视斯蒂格利茨和皮凯蒂等西方经济学家的合理观点。近期，斯蒂格利茨在接受《观点报》采访时针对曾断言新自由主义是“历史终结”的美国政治学家福山，指出新自由主义已死，“我们将回到五六十年代的自由主义”，即市场经济、私有财产以及高效国家三者的并存，并撰写《新自由主义的终结与历史的复兴》一文批判“历史终结论”，历数新自由主义的几大罪状：侵蚀民主、财富集聚与社会分化、金融市场去监管化与金融风险、气候危机，等等。他认为，不受约束的市场无法运转，眼下的危机更令人意识到：新自由主义确实将终结文明。另外，斯蒂格利茨还评论说，当前经济框架基于这一信念，即减税、自由化、金融全球化、贸易自由化可促进经济更快增长，并增加每个人的福祉。现在我们意识到这些想法是错误的。有限的经济增长成果没有被广泛分享，所以很大一部分人的收入停滞不前，甚至下降。这在社会或政治层面上必然是不可持续的。我们看到，不平等和气候变化问题日益加剧，在机器人自动化的趋势下，我们担忧是否还能创造足够就业机会。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其中一个基本的谬误是所谓的涓滴经济学，该理论从来没有真正成为标准经济理论的一部分，但却成为许多银行，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制定经济政策的关键思想。那就是，只要经济得到发展，每个人都会受益。斯蒂格利茨批评特朗普的应对疫情时表示，由于没有病假工资而去工作以及因医疗不平等而死亡。“我们的保障体系并不充足。在发达国家中，美国是整体卫生状况最差、医疗卫生不平等程度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近期《马克思主义研究》杂志将刊发《21世纪美国左翼对美国医疗卫生体系的批判研究》，值得大家关注和研读。该文对美国带有显著新帝国主义特征的医疗卫生体系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深刻批判，不仅彻底揭露美国医疗卫生体系以权力分配资源、以资本剥削医患的政治根源和经济内因，更指出资本主义对自然环境及人的身心的多重摧残造就了“超级病毒”肆虐的时代困局，并广泛宣传与思考了社会医学的合理性和成效性，力图在理论上批判美国医疗卫生体系的深层弊病，为社会主义的科学医疗体制摇旗呐喊，对我国新时代扩展马克思主义研究视野、洞悉当代资本主义发展实质、维护世界人民群众健康福祉，具有相当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值得关注的是，皮凯蒂去年又出版《资本与意识形态》这一重量级专著，书中指出：皮凯蒂认为，市场、利润和资本都是不同选择造成的历史构建，数百年来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在于争取平等和教育的斗争，而不是像通常所认为的争取财产权和追求稳定。新自由主义使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进入极端不平等的新时代，导致进步脱离轨道，部分是出于反对共产主义的反应，但同时也是无知、知识专业化和走向死胡同的身份政治的后果。皮凯蒂提出一个新的“参与式”社会主义，建立在平等的意识形态、社会财产权、教育、知识和权力分享的基础之上。据此，我把皮凯蒂称之为小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流派，值得我们研究。

第二，应客观评析现代西方经济学的阶级本质和分类。按照年会惯例，大会发言时，首先安排学者评述今年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颁发的“世界马克思经济学奖”和“瑞典中央银行为纪念诺贝尔而设立的经济学奖”获得者的经济思想。但今年“银行诺奖”刚刚颁发，本会学者来不及研究，而因疫情严重，今年原定在希腊召开的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年会推迟到明年，因而没有颁发“世界马克思经济学奖”，故今年无法专门安排大会发言。马克思指出：“经济学家是资产阶级的学术代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2年, 第235页）包括“银行诺奖”得主在内的当代西方经济学家依然是当代资产阶级、尤其是垄断资产阶级的学术代表，但总体上分为具有一定科学合理成分的各种凯恩斯主义、以美国加尔布雷斯和法国皮凯蒂为代表的小资产阶级经济学，其理论地位和作用相当于马克思说的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另一派是各种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派，其理论地位和作用相当于马克思说的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他们的许多基本理论有严重的错误，而对于某些经济表象的分析和值得肯定。今年“银行诺奖”授予研究“拍卖”这样一个应用性小问题的学者，而没有授予研究当代西方经济频频出现的严重大问题的学者，如发表《21世纪资本论》名著的皮凯蒂等。

第三个看法，要正确认知和高效落实“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外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既是应对美国为首的西方帝国主义国家遏制中国经济科技发展的必要之举，也是纠正和修补过去以有误的“比较优势理论”为基础，实行“研发和销售两头在外的外向型发展战略”、“以失去国内大片市场换非关键核心技术”的理论和战略。针对金融等经济开放只有防范系统性风险的流行观点，我们新马派一再强调全面扩大开放有三个原则，一是防风险、保安全，这是开放的最底线。不仅要防范和平时期的各种风险，而且要提前做好反入侵战争时期各种风险的预案。

二是对等开放，这是开放的基本线。应该实行去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外资法》的有关条款，不宜美国严厉非法打压华为等中国企业，而我国大力扶植美国在华企业，甚至欢迎控股中方企业和合资企业。作为民营企业的华为，没有上市、合资和混改，但其发展在国内外均领先，这就打破了只有上市、合资和混改，才能搞好国企和私企的教条主义。我在前几天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国有资产经营管理报告时，就强调各级政府不宜把国企是否混改作为行政任务和工作指标，而应遵循市场规律和市场决定，由国企、外企和私企自主决策是否采取混合所有制。

三是国民福利原则，这是开放的高层线。我国外汇储备应保持多少？较稳定盈利的国有企业被外资参股或控股，是否导致属于全体人民的部分盈利转移到外企手上？用财政收入和国企进行一带一路建设和国际援助项目，要不要稳妥推进？上述三原则和现实问题均值得我们深入研讨。

习近平总书记说得好：“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面对国内外发展环境发生的深刻复杂变化，我们要走一条更高水平的自力更生之路，实施更高水平的改革开放，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循环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最后，年会应重视中国特色少数民族经济发展的研究，以内蒙师大王来喜副校长和齐义军院长等领衔的少数民族经济研究，在国内有重要影响，我们应互相支持和加强研究。

各位同行，以上观点供研讨参考。预祝大家会期交流愉快，有丰富的思想收获，并增强我们之间的学术友谊。谢谢大家！